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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海德格尔不断地提醒我们历史的历史性意味着时间本身呈现为一次次地中断——意味着必死性是不可抗拒的,就像秃的终局早已经在某个节点等待着我的到来一样——然而,如果面对危机,我们总是表现出一种极端虚无的状态的时候,那么最终,我们可能只能把自己改变成一个孤独的稻草人而已。我曾经无数次遮遮掩掩、小心翼翼中寻找着属于自己可靠的安全的空间,以释放自己内心无比剧烈的不适感,也曾不停地幻想自己某天醒来,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次黄粱噩梦,可事与愿违,所有的徒劳换来的只是睡觉前一次次地哀叹和内心难以抑制的惆怅。虽然,就像俄狄浦斯王面对着神谕无力抗争,我也一直宽慰自己总有一天会接受这样一个即将秃掉的事实,但是,其实我只是还未到某个我不可接受的状态,这也是所有发福人群总是一边坚定地要减肥,一边仍旧在炸鸡和啤酒中徜徉一样。于是,在某一天,突然间的,我决定要植发,没有任何理由,或许也无需任何理由。2
如果算上高中那会儿发际线已经开始逐渐变化,那么到今年为止,我已经经历了七八年脂溢性脱发。尽管,在我告诉朋友我要植发的时候,她惊讶地说,她从未注意到我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但是,我想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我要是秃了,我就剃个光头”,我曾经跟理发师这样说。如今想起在本科时候说出的这句话,我还是会非常震惊,似乎我就是《百年孤独》里那编织裹尸布的人。后来的一切,都印证了我这个预言,我逐渐将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半边的脸庞。大概是前年的暑假,我帮导师做一个项目的申请,恰逢此时还要去幼教机构兼职外语老师,所以,一下子时间就像津巴布韦的纸币一样迅速膨胀,我不得不夜以继日地工作,依靠尼古丁和咖啡因来刺激自己本来就已经脆弱的神经。纸币的超发导致了经济的崩溃,无休止的工作也致使了我对于脱发的恐惧(在此之前,我基本上是看不到自己脱发的),随手一碰就凋落的头发都变成了裹尸布上黑色的图腾。慌乱感肆意,悲观的情绪渐渐兴起。
“你是要秃了吗?”
“啊...是的。”
但是谈话并未想《心灵捕手》里那样继续,我也从未听到“这不是你的错”,尽管她(医学硕士)知道这并不是我的错,但是,我仍旧发现了她眼中的不信任感。
(为什么不进入正题,因为我手机里没有照片)
3(待续,会有图的)
补充内容 (2016-7-12 15:47):
“如沐春风”大概指的就是此次所遇见的医护人员的感觉,从最开始的主动联系我,到后来帮我安排检查,都让我觉得其实这个手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之前,我说这个决定是突然的,是因为那天我正在论坛查看一些人的经验帖。网站的客服不断地弹窗问我需不需要帮助。于是,我深刻体会到了现代传播技术所具有的快捷和联合特征。你可以想象到,我的信息被转出,经过了几道关口,最终到了科发源机构的名册里。于是,如同现代社会里的很多消费一样,我选择了相信,因为除此之外,我没有选择,他们才是专业的。
第二天,找了朋友陪我去,一方面是因为我有些盲目,需要旁观者,另外一方面,我并不擅长和人沟通。到了科发源,我看到了很多同仁,因为各种原因在大厅里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表情是不一样的,你甚至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希望与失望,畏缩和无惧。总之,像极了我们身边的一切,只是大家在“植发”这个关键词下产生了奇妙的连接。 |